雖然不是第一次離開家,卻是第一次離開家這麼久。
加州的陽光,或許可以擦亮冒險的心靈,照不暖思念的心情。
幸虧全美前十名party school不是浪得虛名,生日派對的邀請函用傳單在課堂上和校園裡發,管你是誰,來了就對!寫明晚上6點的入場時間,亞洲人主辦還算準時,美國人主辦要延後1個小時,歐洲人主辦要延後3個小時,會一直持續到凌晨,只要沒有鄰居報警抗議。
國外的派對讓我有點手足無措,以前在台灣的聚會就是一群好友頂多加上好友的家眷,聊起來玩起來都很盡興,現在不管怎麼轉身都是陌生面孔,對上眼睛,露個微笑後,緊接著就是千篇一律的自我介紹,由於我跟學妹Angel太準時到了,只好對著一群義大利人介紹台灣的好山好水好酒,然後越晚人群越顯擁擠,傻眼地看著有人用水管牽著海尼根啤酒桶喝。
Play hard, study hard.
美國的大學校內或隔壁通常都有書店,所有教科書都找得到,全新或二手都有,不管買全新或二手書,期末考一考完,沒想要收藏的話,又可以直接賣給書店,非常方便。
以前在台灣都是全班一起跟出版社訂購,或傳承學長姐充滿筆記和
我的其中一門課,教授在我的主修學科界非常有名,由他編寫的教科書甚至是很多國家的教材,在台灣讀他寫的書時就久仰大名,誰知道第一堂課我竟然在偌大的校園裡迷路,稍微遲了5分鐘進教室,果然後排位置全滿,只剩了個中間的位置。
坐下後,我旁邊還有個空位,隨後有個高瘦的男生也急急忙忙半蹲入坐。
"What the heck! I thought I brought the textbook."
(花惹發!沒帶到課本!)
由於他講話的氣音朝向我且很急促小聲,我以為他在跟我說話。
"What did you say?"
(說啥呢你)
發現他是在翻地上的包包自言自語,本來想裝沒事,結果他一抬頭好像看到救星,問我可不可以一起看,誰知道,他坐過來是我災難的開始......
"Weird, I thought I got the right one cuz it's the most thick one you know?"
"Yeah, couldn't be wrong."
"Oh forget to mention, my name is Joshua."
"MiMi."
"Cool, it's cool. You know it's my first..."
是在酷什麼啦?我覺得我好像遇到美國派的女主角的男生版。他話沒講完,教授突然注意到全班唯一併桌的兩人,也就是我跟美國派的女主角的男生版,下了指令說上課有筆記抄,沒帶課本沒有關係,可以坐回去。
不愧是我飄洋過海也要來修課的大師,GJ!
結果大師上課還真的只照課本做筆記,沒有太多的分組討論和企業案例,好的學者不一定是好的老師呀。不過期中報告,大師希望我們找大約10個人一組,藉由合作的過程體驗理論,再用戲劇的方式呈現理論,在課堂表演,占學期成績40%。
我和室友們合租的公寓離學校有段距離,每次搭了電車到學校可能只有1~2堂課,下課就乾脆留在圖書館念點書。符合聖地牙哥全年日照充足的優點,圖書館建在地下室,一樓做成半圓形的透明穹頂,採光照明,K書中心的單人隔間座位很高級,但是每次都滿滿滿,可見party school也是很愛念書的。每層樓閱讀室座位不夠的時候,美國人的隨性顯而易見,席地而坐或趴臥在地上讀書寫字的人比比皆是,就像在公共交通工具上他們也照盤腿不誤一樣。
Joshua不知道從何得知我上完課會去圖書館寫寫作業,念念書,有次下課,我走在前面,聽見後方有人叫著"MiMi",停下腳步回頭,才真正看到Joshua的樣貌。
一頭褐髮,雙手抓著背包雙肩背帶,厚厚的大眼鏡,美國宅男無誤(蓋章)。
"So are you going to the library?"
(妳要去圖書館嗎)
"Actually... not today, I have somethig else to do."
(沒有耶,我有別的事)
臨時改了計畫直接搭車回家,還在車上遇到一起修演講課程的18歲小大一們,都是很標準的美國人,也就是上大學才離開自己生長的州,對國際情勢通常不是很關心,聊天時還說"Yeah I know, I always wanna visit Thailand."(台灣,我知道啊,我一直去泰國看看)
回家該做甚麼好呢?來烤個鬆餅,加兩球Häagen-Dazs冰淇淋好了,偷閒的下午茶過後,左先生應該也到起床時間,可能可以講一下話。
心碎掉的聲音 原來很安靜
聊聊新認識的朋友,新造訪的景點,新學會的料理,第一次現場看到超熱血的美國啦啦隊,第一次在球場看美式足球,美國上課的舉手文化,國外1堂1、200人的熱門課程和e化小考,還有路上隨處可見的超跑名車。
「怎麼啦?北鼻都沒有表情?看起來很冷漠耶~」
「喔~覺得美國也沒甚麼了不起阿,搞不懂為什麼很多人都覺得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左先生冷哼了一聲。
「我只是在跟你分享這邊的生活,如果可以,以後一起出國一定會更有趣啊。你不喜歡我讓你了解這邊的事情嗎?」
「沒有啦,對不起,妳繼續說......」
「我講完啦,換你說~」
「嗯,我沒像妳有那麼多事情可以說,想洗個澡睡覺了。」
漸漸地,我減少了跟左先生報告的頻率,早上起床,晚上睡前,戴起耳機,重覆播放那首親錄的Love Story,比聽他說「嗯」「嗯」「呵呵」,然後眼睛明顯看著其它網頁而不是視訊中的我的臉,要來得甜蜜。
「大學的朋友找吃飯,明天可能回來很晚了,就沒辦法跟妳視訊。」
平常跟我聯絡會嫌晚,吃飯聚餐就不嫌晚?什麼標準?
「會有哪些人?」
左先生念了一些人名之後,忽略掉他曖昧過的女生,那個造成我們信任產生難以彌補裂縫的曾經。
大學時期,不管我參加任何社團,跑過哪些活動,跟所有夥伴有多少革命情感,只要他「覺得」有哪個男生喜歡我,我就不被允許參加任何聚會、慶功宴。但是偏偏他的雙重標準很有技巧,他和曖昧過的女生的一舉一動,我都是事後才知情,再氣到哭,他再道歉,保證不會再發生,永無止盡的惡性循環。
這天,看到共同朋友上傳聚會的照片到無名,從早上就急著想要一個解釋的我,等等等到了下午,終於是台灣的起床時間,左先生手機開機了。
我一定要溫柔的問,吵架解決不了問題,
我一定要溫柔的問,吵架解決不了問題,
我一定要溫柔的問,吵架解決不了問題,
「你為什麼又對我說謊?!!!!!」
我幾乎是用全身的力氣吼了出來,幸好室友們有些去上課有些去玩樂,都不在家,不然就算宿醉也會從床上彈起,十秒內刷牙洗臉整裝出門避難去。
「我又不是你,不會阻止你去聚會,可是先問過我有這麼難嗎?」
電話那頭10分鐘之內輪播著我都會背的說詞,接著說
「我要去學校了,不方便用手機講,我們用msn講。」
等左先生到了學校,想也知道msn打字怎麼可能平息遠距離的不安全感和焦急,於是我要求用講電話的,國際電話如同往常一樣由我撥打,
「她都已經有男朋友了,妳還那麼忌諱她,實在沒有必要啊!」
「有沒有必要都是你造成的,我只是要求你對我誠實,讓我安心。」
「就是因為不想為了這個爭吵才沒有特地跟妳講的啊!」
「你如果有事先告知我,我們怎麼會吵?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你不知道我的個性我的原則嗎?」
「我不能講了,要進去做實驗了。」
「為了這件事情,我等你等了一整天,結果你是這樣解釋的?」
「就沒有怎樣的事情妳也要跟我吵?」
「有怎麼樣就直接分手了......」
「這是你之前答應過我的,你說不會有跟她有關的事情隱瞞我......」
「那妳想怎麼樣嘛?」
「我想要你做到你答應我的事情......我不知道以後要怎麼相信你......」
「吼,妳真的很盧!妳對我那麼沒有安全感的話,不然就分手啊!」
然後一把箭深深刺進心裡,正確來說,先是一把箭,放箭的手,是我把心交給他的人,震驚大過疼痛,接著是一塊大石頭壓在心上,連一口空氣都呼吸不了,最後是成千上萬的針,所有回憶都長了針,不斷扎著滲血的,無聲的呼救。
電話斷線。
我的眼淚也掉了下來,無神看著手機,不由自主重撥了剛才的號碼。
「喂~」
「......」
「妳在哭嗎?」
「......」
「對不起......我真的沒辦法照顧妳,如果妳真的這麼沒有安全感的話,我們......就分手吧......」
「你為什麼要在......我一個人在國外......最孤單的時候輕易放棄?如果你做不到,為什麼不在台灣的時候放棄,為什麼要給我承諾?」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再講,妳不要再打了,我手機要關機了......」
電話再一次斷線。
這次再撥過去,真的就是「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
晚上好冷,從外面進到房間,看見室友熟睡中翻了個身,不想吵醒她,不想看究竟幾點了,披上外套,抓起鑰匙,一個人走進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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